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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_静静的顿河

02-18 14:35:50   分类:静静的顿河在线阅读   浏览次数: 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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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shou枪在哪儿?勒住马!小猪的主人在哪儿?我叫他知道点儿厉害……在哪辆车上?”

  那个会过日子的老头子终于被迫把小猪宰掉了。

  普罗霍尔笑着,策马跑去,追过了霍皮奥尔河口人的车队。前面,离他们约一俄里远的大道上,又有一支新的车队和骑马的人。大车至少有二百辆,骑马的人,则稀稀拉拉——约有四十个。

  “渡船旁边准要大乱一场!”普罗霍尔心里想。

  他追上了大车队。一个娘儿们骑着一匹漂亮的深棕色儿马,从行进中的车队前部,迎面向他飞跑过来。跑到普罗霍尔跟前,勒住了马。她骑的那匹马备着一副富丽堂皇的鞍子,胸带和完头闪着银光,鞍翅也没有一点儿磨损的痕迹,上等皮于的马肚带和鞍褥子都锃光透亮,小娘儿们熟练、矫健地骑在马上,强有力的、黝黑的手里紧攥着理得整整齐齐的缰绳,但是那匹高大的战马,显然很看不起自己的女主人;它大瞪着赤红的大眼珠于,打着脖子,露出黄色的牙床,总想去咬娘儿们那从裙子下面露出来的滚圆的膝盖。

  女人头上裹着一条新洗过的、已经从深蓝变成浅蓝色的头巾,一直裹到眼睛。她把头巾角儿从唇边拨开,问:‘大叔,你追上来时没有见到几辆拉着伤兵的大车吗?“

  “我追过的大车太多啦。怎么?”

  “唉,倒霉透啦,”女人拉着长声说,“我找不到我的丈夫啦。他本来是跟着野战医院从霍皮奥尔河日出发的。他的腿受了伤。现在似乎是化脓了,他求村子里的人给我带信,要我给他把马送去。这就是他骑的马,”娘儿们用鞭子往挂着汗珠儿的马脖子上打了一下,“我备上马,赶到霍皮奥尔河日,但是医院已经不在那儿,撤走了。于是我就追啊,追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普罗霍尔欣赏着哥萨克女人的漂亮的小圆脸儿,高兴地听着她那音色柔和的女低音,格格地笑着说:“哎呀,我说大嫂于啊!于吗要找你的丈夫呀!叫他跟着医院走就是啦,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有这么一匹好马做嫁妆——谁都愿意娶你做老婆!连我都想试一试。”

  女人勉强笑了笑,弯下丰满的身段,把裙子边向裸露出来的膝盖上拉了拉。

  “你别打哈哈,告诉我,有没有遇到过医院!”

  “你看那个车队里,既有病人,又有伤员,”普罗霍尔叹了回气,回答说。

  女人把鞭子一扬,她那匹马单用后腿来了个大转身,腿裆里的汗沫白光一闪,小跑起来,然后脚步错乱地飞奔而去。

  大车队缓缓地往前移动着。牛懒洋洋地摇晃着尾巴,赶开嗡嗡叫的牛蛙。热得要命,大雷雨前的天气是那么沉闷,简直叫人喘不过气来,连道旁低矮的向日葵嫩叶都被晒得卷了起来,枯萎了。

  普罗霍尔又和逃难的人们的车队走到一起。青年哥萨克竟是那么多,使他大吃一惊。他们有的是从自己的连队掉队的,有的干脆就开了小差,找到自己的家属,跟他们一起向渡口走去。有些把战马拴在车后,躺到车上,跟娘儿们聊着,哄着孩子;另一些骑在马上,步枪和马刀都照旧背在身上。“他们扔下部队,逃难啦,”普罗霍尔打量着这些哥萨克,心里断定。

  到处都是马汗和牛汗的气味、大板车的木头被太阳蒸晒的气味、家什和润滑大车轴的黑油气味。牛大喘着粗气,没精打采地走着一口水像花线似的从它们伸出的舌头上垂下来,一直拖到大道的尘土上。车队以每小时四五俄里的速度往前移动着、那些马拉的车辆也不比牛车走得快。但是等到南边遥远的什么地方响起隐约的炮声,马上一切都紧张起来了:双套和单套马拉的大车搅乱了车队的秩序,从长长的行列里冲到旁边去。马小跑起来,鞭子直闪晃,响起一片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快跑啊!”“鬼儿子!”“跑啊!”树枝和鞭子往牛背上僻僻啪啪地抽去,车轮的磷磷声更热闹了。恐怖中一切都加快了速度。一团团炎热、浓重的灰色尘埃从大道上飞腾起来,往后飘去,盘旋着,落在庄稼和各种野草茎上。

  普罗霍尔的强壮的小马,一面走一面伸出嘴去吃草,一会儿用嘴唇扯下几根木草,一会儿咬下朵油菜黄花,一会儿咬下一小撮芥菜;咬着吃着,摇晃着机灵的耳朵,使劲用舌头往外顶咯咯响的、直磨牙床子的嚼子。但是炮响以后,普罗霍尔用靴子后跟磕了它一下,小马好像很懂事似的,明白现在不是吃草的时候,高兴地快跑起来。

  连续的大炮射击声越来越响。轰隆的射击声响成一片,霹雷似的滚滚轰鸣声,在气闷的空气中低沉地震荡着。

  “主耶稣啊!”一个坐在大车上的年轻娘儿们,一面把闪着奶汁亮光的浅棕色奶头从孩子嘴里抽出来,把鼓胀的黄色乳房放到衬衣里,画了一个十字,祷告说。

  “是咱们的人在打炮呢,还是敌人呢?喂,老总,你说说!”一个赶着牛走的老头子朝着普罗霍尔喊。

  “是红党,老大爷!咱们的人没有炮弹了。”

  “啊,圣母娘娘,救救他们吧!”

  老头子放下手里的鞭子,摘下旧哥萨克制帽,画着十字,走着,把脸扭向东方。

  南面,从生着像箭杆似的晚玉米嫩苗的山坡后面,涌起了一片淡黑色的云。黑云遮蔽了半边的地平线,像薄雾似的笼罩了天空。

  “大火,快看呀!”有人在车上喊叫。

  “这烧的是什么呀?”

  “着火的是什么地方?”从车轮的吱扭声中发出这样的问话。

  “是奇尔河一带。”

  “红党在奇尔河沿岸放火烧村庄啦!”

  “正是大旱天,我的上帝.可别……”

  “瞧,这一大片黑烟!”

  “这决不只是一个村子在燃烧!”

  “从卡尔金斯克一直往奇尔河下游烧去,如今那儿正在打仗……”

  “也许是在黑河那边吧?快赶吧,伊万!”

  “嗅哟,好大的火呀……”

  黑色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遮没了越来越大的天空。大炮的吼声也越来越厉害。过了半个钟头,轻微的南风把刺鼻的、令人心惊的焦臭气味,从离大道三十五俄里的奇尔河沿岸火势凶猛的村庄吹到黑特曼大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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